我们的委屈到底成全了谁

导语:“医护人员,医院遭遇不平的事情太多了,绝大部分都选择了委曲求全,即使是因各种原因被逼迫的,最终也含泪妥协。但是我们的委屈,到底成全了谁?”

天气逐渐转凉,科室的病人剧增,楼道里面满是加床,病人家属很多,特别杂乱吵闹。

今天下午正在治疗室里忙活,治疗室门口加床病人的母亲站在治疗室门口扯着嗓子喊:“唉,××床换液。”我一边给他拿液体,一边说:“不用这么大声。”

“我怕你们聋。”老太太毫不客气地回应到。

简直气死人,忍了忍还是没忍住,“你看我们哪个聋啦?”

“每天扎地我们浑身疼,不冲你们撒伐子(撒气),我们去哪撒呀?”

我心里真是佩服这老太太,TM的可真是坦诚。“哟,我们是来这给人撒伐子的呀?我们该谁的啊?”

“每天扎地我们浑身疼……”老太太还嘟囔着这一句。

“那明天赶紧跟管床大夫说办出院,我扎着还嫌费劲呢。”我简直就气炸了。

“这不是跟你们闹着玩儿嘛。”她家老头子出来打圆场。你们家闹玩儿的方式还真奇葩。

病人是二十多岁的青年脑炎患者,脑炎本就有剧烈头痛的症状,而治疗脑炎的一线用药阿昔洛韦对血管的损害能力特别强大,更何况还经常联合使用七叶皂、甘露醇、甘油果糖等刺激性药物降低颅内压。我曾在科室内做过统计,脑炎患者血管损伤程度至少在一级静脉炎,出现红肿疼痛。而重度损伤会出现肢体肿胀,疼痛剧烈,静脉呈条索状,就像一段树枝埋在皮下,即使穿刺成功,液体也不滴。而且血管恢复起来很困难。长期住院的脑炎病人是我科室的穿刺难点。

因为是跨病区替班,我第一次接触这个病人。早上输液时,他已有明显的肢体疼痛,上肢肿胀,可供穿刺血管已不多。我正处于孕晚期,长时间的弯腰引起了孩子的抗议,不停地踢打我。但我还是细致地寻找血管,避开疼痛位置一次穿刺成功,并在穿刺过程中向家属和病人解释引起血管损伤的原因,且告知他们可用马铃薯切片外敷来消肿止痛,缓解症状,另外告诉他们距离最近的菜市场位置。

健康宣教是我的本职工作,我不奢求病人和家属的感谢,但是已经向你解释过你的疼痛是药物和疾病引起的,却还能理直气壮地拿我们来撒气,谁给你的理和气?我出卖的是技术和知识,凭什么要承受你的无理取闹?我也是父母的孩子,老公的爱人,孩子的母亲,凭什么要做你儿子痛苦的牺牲品,你儿子是我的谁呀?医院规定的我的工作职责中可不包括受气这一项。我希望有尊严地工作着。

医护人员,医院遭遇不平的事情太多了,绝大部分都选择了委曲求全,即使是因各种原因被逼迫的,最终也含泪妥协。但是我们的委屈,到底成全了谁?

我们的委屈,成全了领导的维稳政策;医院的风平浪静;成全了病人的扭曲心理;成全了恶劣的医疗环境。

我们的委屈,压迫了自己的本性;打击了自己的态度;断送了自己的前程。

我们的委屈,姑息了病人的谩骂;放任了家属的拳脚;纵容了锋利的刀斧。

我们的委屈,造就了天下太平的假象,实则暗涛汹涌。近年来,医闹、医暴、伤医、杀医事件的与日俱增与社会标榜的委曲求全不无关系。既然犯罪成本如此低,多少人会跃跃欲试;医院被道德绑架了,自然有人要来探探底线;自己懦弱隐忍,还怪得了别人来踩一脚吗。相对与庞大的医疗系统来说,这些事件所占比例可能微乎其微,但是发生的每一例,都深深的伤害了一个甚至一群人,他和他们都是家人的支柱,病人的救命稻草。每一个医护人员仔细回想一下,发生在自己身边和身上的不平事件有多少,更多时候我们只是生几天气,不,甚至没有精力达到那么长时间,就又投入到紧张繁忙的工作中了。

我们的委屈,像张密不透风的油毡布,严严实实包裹着医患关系的小创口,让这创口在它的掩盖下慢慢腐烂、变质。揭不去这层遮羞布,我们只能跟和谐的医患关系、安全的工作环境渐行渐远,苟且地无尊严地工作着。

(“医学界”授权转载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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